案 1

李某，男，47岁，农民。

以全身肿胀10天，阴囊肿胀6天于1959年6月16日人院。入院后西医诊为“急性肾炎”。症见面色苍白，形体肿胀，头晕咳喘，全身浮肿，阴囊肿大，尿少。舌苔白腻，脉沉缓。中医诊断：水肿（石水）。证属阴水，水湿浸渍。治宜温肾健脾，宣肺通阳利水。方选真武汤加细辛、五味子5剂。处方：

茯苓35g,炒白术10.5g,杭白芍14g,生姜10.5g,附子21g(先煎），细辛10.5g,五味子7g。

忌烟、酒、劳累等。

服药后咳喘消失，水肿消退，原方去细辛、五味子，继服2剂。查尿常规示尿蛋白微量，红细胞0～1个／HPF。改用六君子汤。处方：

党参17.5g,白术14g,茯苓17.5g,炙甘草10.5g,陈皮10.5g,姜半夏10.5g,生姜7g,大枣2枚。

服药3剂后浮肿消退，化验检查全部正常。带上方3剂出院。

【按语】《金匮要略·水气病脉证并治》称本病为“水气”，按照病因、病证分为风水、皮水、正水、石水、黄汗五类。至元代《丹溪心法·水肿》将水肿分为阳水和阴水两大类，指出：“若遍身肿，烦渴，小便赤涩，大便闭，此属阳水。”“若遍身肿，不烦渴，大便溏，小便少，不涩赤，此属阴水。”本病发病时间较短，然病势较急，全身浮肿，以肢体肿胀、下焦水湿泛溢为主，属阴水所致。阴水为病，当责之脾、肾两脏，脾主运化、肾主水，《类证治裁·肿胀》曰：“因肺脾肾虚，致水溢者，为阴水。”虚证治宜扶正为主，用温肾、健脾、益气、通阳等法。

本方以炒白术、茯苓主入脾、胃经，功能健脾祛湿；附子温肾阳，温补人体之元阳，上述药物温补先后天之脏；加白芍构成“真武汤”方，取温肾化饮之功；另配生姜、细辛、五味子等药物，取“苓甘五味姜辛汤”之义，以温化水饮、宣肺通阳利水。从肺、脾、肾入手，温阳复气、祛湿利水。诸药合用，共奏温肾健脾、宣肺通阳利水之功。

案 2

陈某，男，12岁。

以全身浮肿近半月于1959年6月22日入院。西医诊为“急性肾炎”，经西医治疗未见好转。症见精神欠佳，面色苍白，全身浮肿，阴囊水肿，头晕气喘，腹部肿胀，尿少色黄，舌红苔黄腻，脉浮滑。中医诊断：水肿（阳水），风水泛滥证。治宜散风清热，宣肺利水，方选越婢加术汤。处方：

麻黄14g,生石膏28g(先煎），炙甘草10.5g,生姜10.5g,大枣4枚，炒白术14g。

服药7剂后浮肿完全消退，仍感头晕，心悸，腹胀，大便每日2～3次，稀便，舌苔白腻，脉沉细。属脾肾阳虚。缓则治其本，以温肾健脾利湿为主，方选真武汤。处方：

茯苓35g,炒白术14g,杭白芍10.5g,附子7g（先煎），生姜10.5g。

服药2剂后诸症消失，服六君子汤3剂以调理脾胃，促进恢复。此时化验报告正常，血压正常，带补中益气丸2盒，出院继服。

【按语】患儿发病急骤，初期可见全身浮肿，头晕气喘，乃风湿水邪为患。风湿之邪侵袭，肺卫御邪于外，脉搏鼓动有力，则脉见浮；水湿浸渍，痰湿为病，则脉滑。临症伴面色苍白，阴囊水肿，腹部肿胀，尿少，考虑脾肾为病，此乃本虚标实之证，本责之于脾肾阳虚，标乃风水为患。治疗当先解其标，后乃治其本。《素问·标本病传论》曰：“黄帝问曰：病有标本，刺有逆从，奈何？岐伯对曰：凡刺之方，必别阴阳，前后相应，逆从得施，标本相移。故曰有其在标而求之于标，有其在本而求之于本，有其在本而求之于标，有其在标而求之于本。故治有取标而得者，有取本而得者，有逆取而得者，有从取而得者。故知逆与从，正行无问；知标本者，万举万当；不知标本，是谓妄行。”

处方先予越婢加术汤以疏风泄热，发汗利水。《金匮要略方义》曰：“本方乃越婢汤加白术而成，白术乃脾家正药，健脾化湿是其专长，与麻黄相伍，能外散内利，祛一身皮里之水。本方治证，乃脾气素虚，湿从内生复感外风，风水相搏，发为水肿之病。方以越婢汤发散其表，白术治其里，使风邪从皮毛而散，水湿从小便而利。二者配合，表里双解，表和里通，诸症得除。”待浮肿消退后，考虑腹部肿胀、尿少者，予真武汤温阳利水，健脾补肾。病情缓解后，予六君子汤类方以顾护脾胃后天之本。

案 3

赵某，男，59岁。

以下肢肿胀1周余于1959年7月27日入院。入院检查尿常规：尿蛋白（＋＋＋），红细胞0～4个／HPF,白细胞0～3个／HPF,颗粒管型0～1个／LPF,尿比重1.010。肾功能：二氧化碳结合力22mmol/L,血清非蛋白氮（NPN)39.99mg%。西医诊断：急性肾炎。

就诊症见精神欠佳，面色苍白，形体较胖，下肢浮肿，尿少，头晕，舌苔白腻，脉沉滑。中医诊断：水肿病（阴水），水湿浸渍证。治以温肾健脾，通阳利水。方用济生肾气汤。处方：

熟地黄28g,山药14g,山萸肉14g,牡丹皮10.5g,茯苓35g,泽泻14g,怀牛膝17.5g,车前子35g(另包），肉桂10.5g,附子10.5g(先煎）。

服药3剂后，尿量增多，浮肿基本消退，精神好转。继服上方2剂，浮肿全部消退，化验检查一切正常。

【按语】本病因肺、脾、肾水液代谢功能失调，水液泛滥肌肤所致，以头面、眼睑、四肢，甚至全身浮肿为主要表现的疾病。本病初起大多从眼脸开始，继则延及头面，四肢全身。亦有从下肢开始，然后肿及全身者，以肌肤浮肿，皮色明亮光薄，按之凹陷不起，常伴有小便不利，甚至尿闭，胸闷腹满，气喘不能平卧等症。

作者：米烈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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