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苓散系《伤寒论》方,由桂枝、白术、泽泻、猪苓、茯苓组成,仲景用于治太阳病蓄水证。所谓蓄水,即凡是水气停蓄于里的就称为蓄水。

由于蓄水部位的不同,因此又有上中下之分。

如水蓄上焦的有小青龙汤证;水蓄中焦的有苓桂术甘汤证;水蓄下焦的有五苓散证。

下焦蓄水证是膀胱气化不行而致的水气停蓄,因此在治疗法则上应着重恢复膀胱的气化功能,使停蓄之水能有出路。

五苓散具有化气利水功能,它是蓄水证的主方。方中用桂枝化气行水并能外散表邪;白术健脾燥湿;猪苓、茯苓、泽泻导水下行,通利小便。

因此,五苓散既能外散表邪又能通利小便。本方的运用应以膀胱气化不行的小便不利为主要临床指征,至于其他症状的有无则不是主要的。

01

我根据其立方原则和功能作用,多应用于以下病症:

(1)急性水泻及湿邪所致的腹泻。

(2)寒湿内盛的霍乱。

(3)湿伤脾阳,腹部胀满及全身浮肿。

(4)湿热黄疸,加茵陈。

(5)暑湿伤食,腹痛泄泻,合平胃散。

(6)急性肾炎。

02

万某,男,42岁,住院号10954,1983年1月10日入院。

患者于6天前下乡赴宴,酒后感受风寒,且连日进食不洁饮食,遂引发腹痛,呕吐,吐泻交作,大便先为带粪稀便,后呈水样下泄,次数频繁,伴头昏,精神不支,小腿挛缩作痛,遂来医院急诊。

经对症及输液治疗后,精神稍好,惟腹泻未能控制,昼夜尿量仅20ml,门诊以急性胃肠炎并脱水、早期休克收入病房住院治疗。

证见水入即吐,泄泻如水,次数无度,尿量极少,腹痛肠鸣,矢气即便出,粪便特腥,畏寒不发热,口干口苦,头昏神疲乏力,眼眶稍陷,腹部胀满,肠鸣亢进,体温36.4℃,血压100/80mmHg。

舌质淡红,苔薄白腻,脉象沉伏。大便常规,白细胞4~8个;血常规,白细胞14.8×109/L,中性86%。

入院后当班医生除输液和对症处理外,以外感风寒,内伤饮食,升降失常辨证施治,方用藿香正气散合五苓散加减,服药及配合输液后,泄泻次数减少,尿量略增,但腹胀满加重。

1月13日余诊视:患者腹部胀满,尿量每日约300400ml,肠鸣,大便水样,日34次,食欲差,食后则腹胀加甚,舌质淡红,苔白微腻,脉缓。

证属太阴寒湿,脾阳受伤,气不化水,水留肠间,气机不利,升降失常。

嘱停止输液,改用五苓散合平胃散以温阳散寒,燥湿利水为治。

方用桂枝10g,茯苓30g,白术10g,猪苓15g,泽泻15g,苍术10g,厚朴15g,广陈皮10g

服药后尿量明显增多,腹胀消除,稀软便3次/日。最后以参苓白术散加减调理出院。

按语:

本案始于酒后感受风寒,继而又因饮食不洁,重伤脾胃,以致脾阳受损,脾失健运,湿邪内生。

“湿胜濡泻”,濡者,水也,濡泻则水泻。寒湿为阴邪,易伤阳气,“脾得阳始运”,脾阳失运,气不化水,水湿内胜,以致脾胃升降之机失常,故见水泻无度,小便不利,腹部胀满,舌苔白腻。

前医应用藿香正气散合五苓散治疗是正确的,但为什么症状改善不显著,且腹部胀满之症反而加重?

究其原因,是医者未以中医药理论为指导施行“辨证”输液之故!

因患者已显现阳气受伤,水湿内胜,气化不力的寒湿证候,理当重在温阳化湿利水以恢复“气化”功能。

但医者未能辨证输液,仍以每日多达数千毫升液体进入机体,致使水湿更盛,阳气更伤,脾阳失运加重,气机运行受阻,故腹胀满症状继续加重。

改用五苓散合平胃散之后,腹部胀满症状顿除,尿量明显增多,水泻停止,显然是因加大了“苦温湿燥”的力度,使五苓散化气利水的作用得到有效发挥,这显示了“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”理论的正确性。

本文选摘自《中国现代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——洪广祥》,洪广祥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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